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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脚杆上刮油"——重庆安全技术职业学院原党委副书记、院长杜晓阳的潜规则

发布时间:2019-02-26    |    点击数量:


重庆市万州区原人大代表、重庆安全技术职业学院原党委副书记、院长杜晓阳的一切光环,在2018413日,戛然而止。

这一天,经市委批准,重庆市纪委监委对其采取留置措施。

其后,接受审查调查的两个多月时间里,这位本应“立德树人、教书育人,学为人师、行为世范”的高职学院负责人,被发现“四个意识”个个皆无,六大纪律项项违反,涉嫌受贿、贪污及私分国有资产罪,将教育这项国之根本的事业作为个人谋利的工具,损公肥私,带坏整个单位乃至整个系统的生态;更甚者,“鸡脚杆上刮油”,连经济困难学生的补助款都不放过,失德失范之程度,令人咂舌。

在调查人员的教育引导下学习党纪党规后,杜晓阳不止一次“笑着”流下悔恨的泪水,因为她那张过度整型的脸上,连悲伤的表情都难以呈现。

可惜,面容可修整,走歪的人生已没有可能重来。


将个人凌驾组织之上 毫无党性意识


杜晓阳出生于干部家庭,父母都从事教育相关工作,自小受到良好教育。缘何走上歪路,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这十多年,随着权力的增大,政绩观逐渐出现偏差,私欲开始膨胀,逐渐忘了教书育人的初心。”

事实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杜晓阳的堕落从其一开始并不纯粹的入党动机上就可见端倪。

“晓阳啊,你以后要想在仕途上有更大发展,必须争取入党啊。”38岁那年,在学校任政教处主任的杜晓阳得“高人”指点,赶紧申请入党。至于党章是什么有什么要求,党员需要履行什么义务,她从未认真了解,这在其后来的从政生涯中表现得异常明显。

20037月,杜晓阳开始任万州区职业教育中心校长,后担任党委书记,到2011年学院升格为副厅级高等职业院校——重庆安全职业技术学院,杜晓阳一直任党委副书记、院长直至2016年被免职。

十三年时间里,杜晓阳一直保持着霸道的“家长”做派:党委书记管管发展党员、开开组织生活会或民主生活会就好了,院长才是抓大事、抓发展的关键;搞政治学习、过组织生活,可以,但走走过场就行,尽量缩短时间,不要耽误正事。

思想差之毫厘,行径谬以千里

“这个工程交给某某老板,就这样定了”“这个处长谁谁来当,挺合适……”该学院领导班子成员称,杜晓阳说一,其他人不敢说二,院长办公会早已形同虚设,从后勤基建到选人用人,根本不需要上会研究,杜晓阳一人说了就算;对于党委书记,杜晓阳更是秉持敬而远之的原则,大事要事能不让其知道就不告诉他。

将个人凌驾于组织之上,杜晓阳享特权、搞特殊,唯我独尊,带头违反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带头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里里外外一把抓,大事小事一言堂,自称是单位的“一霸手”。

权力令人迷失。为了延长政治生命,2007年,杜晓阳想办法办了假的户籍证明和出生证明,将自己的出生年龄从1957年改为1960年。2012年,趁接触档案的机会,她在自己的32份档案资料中,将自认为需要改动的年龄和履历进行了涂改。直至2016年被发现后,杜晓阳才被免去院长一职。

改年龄的同时,杜晓阳还疯狂迷恋整型,在他人“漂亮、身材好”的夸赞中自欺欺人,享受年轻的错觉。

迷信“潜规则” 带坏一方生态


杜晓阳的霸道之下,万州安全技术职业学院的管党治党责任直接“架空”,党建虚化弱化,党内政治生活不正常,财务制度成摆设。杜晓阳把学院当成“私人领地”,用钱开路,向上攀附领导,向下笼络干部收买人心,带坏一方政治生态,呈“一腐俱腐”的集体腐败现象。

杜晓阳将自己“走歪”的第一步,归结为一次送红包事件。2002年,时任副校长的杜晓阳,给一位领导送了800元礼金。当时,那位领导捏到信封里“薄薄”的一层,满脸不高兴,也不愿再搭理她。“聪明”的杜晓阳很快意识到是自己出手不够大方,于是,下一次,她把红包加码到了5000元,并如愿收到了领导所谓的关爱。

杜晓阳开始迷信金钱,认为权钱交易是最有用的“潜规则”。她说,“我觉得金钱是一切人际关系的润滑剂,是事业走向成功的催化剂,是让自己更加年轻漂亮的防腐剂。”

在具体实施上,她总结了四条心得,包括给关键人物送钱,金额不能少了,否则适得其反;领导批示“支持”只是定方向,具体支持力度掌握在关键人手里,“勾兑”很重要;要主动向领导汇报学校工程建设项目和设备采购情况,关照领导推荐的人做;关系远近看红包大小,金额越大,关系就越近等等。对此,她还专门对班子成员进行了分工,明确哪项工作谁联系,谁负责给相关领导送红包的任务。

秉持这四条心得,杜晓阳在“围猎”他人的路上越走越远,同时,也对他人的“围猎”甘之如饴。

2004年,学校建设新校区,杜晓阳有了和各种老板打交道的机会。从一开始,她就明确了一手给工程项目,一手收感谢费的“交易规则”。

为了确保安全,她专门研究出了“感谢费分类处理法”:大领导介绍的老板,有背景有靠山,属于“可以信任的一类”,对这类老板给予的感谢费一般直接拿来消费或理财;单纯靠感谢费建立起关系的老板,属于“有待观察的一类”,会有意拖延工程款给付时间,暗示其感谢费不能给少了,并会等几年,感觉到安全了才开始使用这笔钱;对于某些容易出事或惹不起的老板,特别是可能涉黑的、喜欢闹事的、被司法机关盘问过的,划归为“必须搁平拣顺的一类”,这些老板给的感谢费,杜晓阳会在第三人在场时把钱还了,再暗示老板在逢年过节化整为零进行表示。曾经有个老板被检察院盘问,杜晓阳得知消息后,坐卧不安,思前想后,最终把老板给的钱拿给学校财务,以老板捐资助学的名义入了学校的账。


“潜规则”同样盛行于学校内部


从当校长开始,杜晓阳就开始收受中层干部的红包礼金,并将送红包的人,视为自己人。同时,也把红包作为论功行赏、收买人心的手段。每年春节前,杜晓阳都会从小金库提钱,把中层干部一个一个叫到身边,根据他们的级别、与自己的亲近程度和为学校小金库“找钱”的力度来单独发红包,树立个人的绝对权威。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杜晓阳案发后,该学院已有4名中层干部被查处。

政德沦丧 把经济困难学生当摇钱树

每年给上级送礼金,给下级发红包,如何填补大窟窿?杜晓阳伙同下属从基建、维修、采购等项目中虚开发票,其中,该校网络与信息安全系等9个系部处坐收坐支,私设小金库,涉案金额高达340多万元。

尤其令人发指的是,动辄刷卡10万元用于整型的杜晓阳,竟然在“鸡脚杆上刮油”,把经济困难学生当成了摇钱树。

这是一个极端讽刺的画面:作为校长,杜晓阳吃穿追求档次,全身名牌,多次用一个月的工资来购买一件衣服;而她的学生,由于多数来自贫困农村,很多学生中午舍不得买一份荤菜,常是一点素菜就着米饭便是一餐。

但利欲熏心的杜晓阳眼中看不到这些,她把党和国家对学生的有关资助政策当作自己的发财路径,安排他人套取国家中等职业学校家庭经济困难学生生活资助款643万余元,套取万州经开区发放学生实习顶岗补助48万余元,克扣学生教材折扣费25万元,违规收取学生安全员考证费8万余元,严重损害学生利益,严重损害党和国家的形象。

习近平总书记要求党员干部“明大德、守公德、严私德”。杜晓阳理想信念丧失,对组织毫无敬畏之心,十八大后也不收敛不收手,可谓大德不明;宗旨意识淡薄,盘剥学生钱财,可谓公德不守;崇尚奢靡,作风不正,贪得无厌,可谓私德不严,是政德沦丧的典型。

“我忏悔,我对不起学生和家长。这些孩子的家长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一味地信任学校,信任老师,从微薄的收入里挤出学费,希望孩子可以在学校学到一技之长。但是我却盘剥他们的钱财,榨干他们的每一滴油水,实在罪无可恕。”杜晓阳在其忏悔录中说,“我的父母都是教育工作者,为了教育事业呕心沥血一辈子,如果他们知道我这样对学生,不知道九泉之下如何安息?”


20181227日,重庆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宣判重庆安全技术职业学院原党委副书记、院长杜晓阳贪污、受贿、私分国有资产案,认定被告人杜晓阳犯贪污罪、受贿罪、私分国有资产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6年,并处罚金人民币110万元。

经审理查明,2008年至2016年,被告人杜晓阳利用担任重庆市万州职业教育中心校长、重庆安全技术职业学院院长的职务之便,单独或与他人共同侵吞公共财物共计444万元,个人分得247万元;被告人冉孟春与他人共同侵吞公共财物共计30万元,个人分得8万元。

2004年至2016年,被告人杜晓阳利用职务之便,在工程承建、设备采购、食堂管理等事项上为他人提供帮助,收受他人财物共计264.593万元。

2013年至2016年每年春节前,杜晓阳为解决部分校领导和中层干部多次反映的行政人员待遇差、与教师收入差距大等问题,与时任学院基建后勤处副处长朗文胜商议决定从学院基建维修项目中套取资金给行政人员发放福利,并安排朗文胜从学院财务室借款,后由杜晓阳以奖金、过节费等名义分发给学院领导和中层干部。4年间,杜晓阳采用此种方式发放现金共计80.8万元,杜晓阳个人分得16万元。后杜晓阳安排朗文胜等人采用虚增工程量、虚列采购支出等方式陆续从学院的维修项目、基建项目、耗材采购项目中骗取资金,用于归还朗文胜在财务部门的借款。

市二中法院认为,被告人杜晓阳身为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单独或伙同他人侵吞公共财产444万元,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构成贪污罪。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他人财物共计264.593万元,数额巨大,其行为构成受贿罪。重庆安全技术职业学院系国有事业单位,以虚列名义套取资金后以单位名义将国有资产集体私分给个人,分发数额达80.8万元,数额较大,被告人杜晓阳作为该单位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其行为构成私分国有资产罪。杜晓阳一人犯数罪,应数罪并罚。